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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敦煌,是个由来已久的念头。倒也不是对莫高窟存着什么特别的情怀,只是随了大流,既然大家都去,那么,或许我也可以去一去。毕竟,在地图上插下的小红旗越多,能探索的未知领域就越少,敦煌恰巧便是那个我没去过、并且交通尚不算复杂、还能把旅程控制在五、六天之内的目的地。

这六日的敦煌之旅,就像是你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才喝上的一杯网红奶茶,噢,原来是这个味儿。好像攻略了什么,又好像并没有带来太多的成就感。

·任我行

-长在沙丘下的城市-

很多年前,往西北走过几次,沙漠、戈壁于我都不算陌生。但敦煌这座小城,仍有它与众不同的记忆点,车行于道路上,尽头便是鸣沙山,沙丘的背脊,有蜿蜒又柔顺的线条,一重连着一重,堆叠成一座庞然大物,仿佛下一秒,它便会苏醒,会缓缓地将身躯,向着城市的核心碾压过来。

我走过很多条路,在路的尽头,遇过草原,遇过雪山,也见过湖海,但迎着一座沙山向前走,其实是头一次。鸣沙山的地理位置距离城市之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存在感,使我觉得,比起莫高窟来说,它一定在各个层面都更深刻、也更直接地影响着本地人的生活。

譬如,我所居住的客栈,摆在院子里的桌椅,总是铺着浅浅的一层沙,房间里的木制床榻,但凡是有一些天然纹路,那细小的缝隙,也能成为砂砾的容身之所。你是风儿我是沙的痴缠连续剧,大约会在这里不分昼夜地上演。

在敦煌,每一个出租车司机都能给你讲上一串关于鸣沙山的段子。只在两年前,一到旅游旺季,整个西北大环线运作起来,开往鸣沙山的路,能堵车堵上好几个小时,整个鸣沙山的景区内,能爬满了几万人,再塞上几千匹骆驼。原本该是画风荒凉的沙漠,一瞬间人流量直逼上海南京路,想来也是非常魔幻的场景了。

人的美,最美是美在骨相,鸣沙山这样一片沙漠,同样也美在骨相。它似山,却比山更圆润,周身无死角,全是优美的线条,还讲究明暗对比,有高光,也有阴影。那些人为的痕迹,脚印,车辙,无论有多杂乱,都如浮云般,一夜即被风吹散,肌肤自我修复能力,好得令人嫉妒。

现在,鸣沙山是为当地创造收益的景区,但我也相信,在千年以前,它用另一种方式,启发了莫高窟壁画的审美。买上一张莫高窟的普通票,能在讲解员的带领下,参观8个窟,网上称看窟如开盲盒,而我的体验是,对于非专业人士,尤其是我这样目光并不如炬的近视眼而言,就着手电筒光看壁画,着实得不到多少艺术上的提升和领悟。

但在敦煌的最后一天,我去临摹了一幅敦煌壁画。在长达5个小时的绘画过程里,莫高窟壁画的风格,逐渐浮上眼前,比起斑斓的用色,第一个特点,其实是在于其线条的优美。那种温润的、绝不拖泥带水的优美,每一笔,都飘逸又轻巧,从人物的脸庞五官,到肢体手指,衣饰皱褶,线条细密叠加,繁复却清晰,就像沙漠里连绵不尽的山脊。光是临摹便觉得手指抽筋的我,几乎要败下阵来,不得不承认,根本没有那种笔控能力。

人类总是最先从自然界中获得创作的灵感。千年之前的画师,一定在日复一日的眺望里,得到了鸣沙山传递的信息。沙丘舒缓的顺滑的曲线,也被用另一种方式,一起记载进了古老的历史之中。

-沙漠野奢的真相是什么-

这两年来,“野奢”这个词,逐渐开始成为旅游界流行的新概念。何为“野奢”?顾名思义,我觉得应该是在纯粹自然的环境里,依然可以享受现代化的生活品质。譬如,哪怕是在山野里露营,也有冰镇过的香槟可以喝,也有暖乎乎的被窝可以睡。

既然在荒无人烟的大海上,人类可以用游轮来打造一个24小时欢乐无休的人工小岛,那么在沙漠里,或许也有一顶游走的帐篷,能像绿洲一样,装载下所有的岁月静好。

在敦煌,当我打开旅游app,看到各式各样的沙漠野奢露营产品时,我不是不心动的。多年以前,我曾经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缘地带短暂停留过两个小时,在那座被划分为景区的罗布人村寨里,最深的印象并非景色,而是身体的记忆——干燥,那种风与沙共同制造的干燥,分分秒秒都在贪婪吮吸着全身的水分,我觉得自己如同一节在檐下晃动的腊肉,很快就会变成另一个楼兰新娘。在那两个小时之内,我有一种正在迅速苍老干涸的体感。

从此以后,我对沙漠充满敬畏心,深知那是一片我难以攻克的绝地。可是,鸣沙山的旅游产品说,在沙漠里,你不仅可以享用一顿露天的烛光晚餐,还可以躺在拥有真正床铺的巨型白帐篷里,过一个星星堆满天的夜晚。

比沙漠更难战胜的,是我不怕死的好奇心。于是我花巨资,订下了一个沙漠野奢的夜晚。坦白来讲,这一类的沙漠露营,都不会真正进入到沙漠腹地,通常距离补给地,也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而已。

无数的网红,穿着丝绸制的吊带长裙,在沙漠野奢营地中,拍下了她们的靓影。那些照片看起来毫无破绽,纯白的纱帘和摩洛哥风格的地毯,洁白的桌布上摆满水果、牛排与红酒。所谓“野奢”的概念,在这样的集体贩卖中,变得尤其具有吸引力。

而我花的钱最终也证明了价值所在。在一阵比一阵猛烈的晚风里,丰盛的菜肴被端了上来,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当属“大漠风沙鸡”。因为真实的画面是,所有的食物都罩着保鲜膜,为了不让沙子塞满嘴巴,我得小心翼翼地揭开保鲜膜的一角,吃一口,再用筷子掏一下,再吃一口。

太阳一落山,白日里被烈日炙烤过的沙漠,气温立刻断崖式下跌。晚餐刚开始,我已经抱紧了工作人员送来的被子。于是,当时的场面就变成了,我和朋友两个人缩坐在铺上白桌布的餐桌两端,一人裹着一床被子,仅余一张小脸露在昏暗的太阳能小吊灯下,顶着风,眯着眼,像老太太一样,掏完了桌上的菜,还吃下了一大碗的蛋炒饭。红酒是有的,可我一点都不想喝。

而就在我们隔壁,不远的地方,另几位女游客,正脱下外套,剩一件优雅的长裙,露出美丽的脖颈和背,拍下了无数张关于美好沙漠晚餐的照片。

梦就是这样被制造出来的。可我相信,我经历的,才是大多数人真实的人生。

▼-西出阳关什么都没有-

据说敦煌小城里的旅店客舍,只做半年生意,照样也可以赚得盆满钵满。六月份我入住的那间民宿,设施属于基本款,价格亦尚可接受,如今去看,竟然已翻了三倍,变作了一般设计精品酒店的时令价,咋舌之余,也不得不感叹,但凡发展过于“成熟”的旅游城市,其实对游客,总是没有那么友好的。

敦煌就是一个存在了很多年的旅游城市,尽管有莫高窟、鸣沙山这样非常拿得出手的名片,但其他的旅游资源,实际上是略为欠缺的。我猜想,为了将游客多挽留几天,创造更多的消费收益,当地想尽了办法,出尽了奇招。

譬如各式各样的大型演出,其中最著名的一个,叫做“又见敦煌”。这一招,从“印象”系列、“千古情”系列到“又见”系列,已逐渐成为各个旅游城市的标配。有没有艺术价值,见仁见智,但对游客的夜生活选项,大约还是有一点加成。

另一方面,所有标准的敦煌三日游攻略之中,要足足花费一整天功夫才能走完的敦煌西线,总是被合理地安排在莫高窟和鸣沙山之后的第二日行程中。

敦煌西线,从市区出发,一路途径敦煌古城、西千佛洞、阳关、玉门关,最后的终站是雅丹魔鬼城。

听起来是极充实的一日,早上八九点出发,至雅丹魔鬼城赏完落日,回程顺便看看无人区的星空,大约夜半十二点归家。我是半推半就走完这趟行程的,秉承着“来都来了”的“中式老魔咒”,下午七点多钟,买完门票,由大巴车载着开进雅丹魔鬼城的时候,我已知,盲盒全部拆完,在一层又一层的泡沫纸之内,只捡起了一个小小的粗糙的义乌小玩具。

敦煌古城只是一个小而无趣的影视城;西千佛洞壁画不及莫高窟,也是可有可无的景点;阳关被私人公司花费千万买下,除了一座残败的烽燧台之外,其余皆是人为策划的败笔;玉门关,实际上,因玉门关经历过多次西迁,唐代涉及玉门关的诗句,所写的都并非是这一座,而是百里外瓜州的玉门关,在此吹奏笛音,只怕也是表错了情。

雅丹魔鬼城,被运营它的旅游公司设置为一趟两小时的固定线路,总共四处景点,当导游指着第一个景点,对人讲,你看,这块石头像不像一只狮子?那种曾经在桂林的喀斯特地貌,被小学生作文所支配的恐怖审美观,又再次回来了。

当我长大了,早已不会用拟物或拟人的方式去鉴赏一片风景,我发现,古老的、苍茫的雅丹地貌,亦不得不在策划之后,被按头进一个极度低幼的语境里。他们甚至还在这块石头之前,又立了一块石头,上书“金狮迎宾”,不断提醒着游客,这是一个景点,而你所花的元钱物有所值。

诸如此类的雅丹地貌,我不是第一次去,魔鬼城在国内,也不止一处。当它丧失了那种野生的历史感,被大巴车所困的我,觉得自己如同身处野生动物园的笼车,而这片无人的莽地之中,被烈日炙烤得奄奄一息的游客们,在苍蝇的簇拥下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所有红裙女、华服女,大约能如其所愿,拍出飘逸的出塞风美照,但赏图者绝不能体会,真实的现场有多惨淡。

于是,千年后的游客,念叨着“西出阳关无故人”,亦或“春风不度玉门关”,像口中含着一粒糖,除了舌尖这点甜,别的,什么都不会得到。谁能想到,王维或王之涣的一句诗词,日后,竟能创造如此巨大的经济价值,一字值千金,当如是吧。

——恭候理想主义享乐家——

真心,是一道风味俱佳的下酒菜。

酒肉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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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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