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春风香柳绿他生愿作写经生

——饶宗颐先生的敦煌缘

年2月6日,国学大师饶宗颐先生在香港辞世,享年岁。饶宗颐先生,学界尊称饶公,治学广博精深,遍及史学、经学、佛学、古文字学、目录学、考古学、甲骨学、简帛学、敦煌学、楚辞学、宗教史学、文化史学、词学、音乐史学和美术史学等领域。他对中国传统文化诸多方面都进行了开拓性研究,赢得了世界性的声誉。本版为此特刊发中央文史馆馆员樊锦诗先生与薛永年先生的两篇追述文章,以此缅怀这位“业精六学,才备九能,已臻化境”的前辈学人。

饶宗颐先生(摄于年)。光明图片/视觉中国

敬爱的饶宗颐先生于年2月6日与世长辞,得知噩耗,我深感悲痛,哀思不已,饶公与敦煌结缘、我与饶公交往的往事一幕幕映现眼前。先生对祖国的历史文化怀有崇高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对学术秉持着深厚的敬意与真切的热爱。他幼承家学渊源,终身潜心治学,广博深湛,横无际涯,博古通今,学贯中西,宏通人文领域的十余门学科,取得巨大学术成就,为国学发展作出卓著贡献,是海内外景仰的国学泰斗。

情有独钟

先生治学具有极为广博的视野,对每一项研究都力求穷其源流,崇尚求真务实,不做蹈空之论。

以敦煌学为例。先生对敦煌石窟所出的经卷文物,“喜欢运用贯通的文化史方法,利用它们作为辅助的史料,指出它历史某一问题上关键性的意义”,所以在敦煌学的许多领域,他都作出了首创性的研究和开拓性的贡献。

早在20世纪50年代,先生就校录、笺证了伦敦所藏敦煌本《老子想尔注》。《老子想尔注》是一部反映早期天师道思想的千载秘籍,阐明了原始道教思想,并引发了后来欧洲道教研究的长期计划。

不仅如此,饶公还首次将敦煌写本《文心雕龙》公之于世,首次据英伦敦煌写卷讲禅宗史上的摩诃衍入藏问题,最早提出“敦煌白画”的概念,并把散布在敦煌写卷中的白描、粉本、画稿等有价值的材料编成《敦煌白画》一书,填补了敦煌艺术研究上的一项空白。

先生所著《敦煌曲》《敦煌曲续论》是敦煌曲子词研究的先驱之作。他也是研究敦煌写卷书法的第一人,所编撰《敦煌书法丛刊》(共29册)是最早对敦煌书法予以系统整理、介绍的著作,对敦煌书法乃至中国书法史研究影响深远。正因为如此,先生被学界誉为当代“导夫先路”的敦煌学大师。

令我和敦煌研究院同人永远怀念的是,由于对敦煌历史文化的价值具有广泛深刻的体认,先生对敦煌怀有深厚的感情,与敦煌结下了不解之缘。年,他第一次亲临敦煌考察,或流连于洞窟之中,或查阅经卷于研究所内。闲暇之余,先生漫步于大泉河畔,寄情于三危山峰。在离开莫高窟前,他万分感慨,写下了著名的《莫高窟题诗》:“河湟入梦若悬旌,铁马坚冰纸上鸣。石窟春风香柳绿,他生愿作写经生。”以此表达了自己对敦煌历史文化的热爱追慕之情。

后来,先生被敦煌研究院聘任为荣誉研究员,更是对敦煌研究院的学术研究工作关爱有加。他于年、年、年三度亲临莫高窟,参加我院主办的敦煌学国际会议,并发表精彩的学术演讲,令我院学人亲炙学术大师的风采。

年8月,当先生第四次来到敦煌莫高窟时,正逢纪念敦煌藏经洞发现百年国际学术盛会,他兴奋地赋诗《重到鸣沙山》:“东寺能容百丈佛,西关曾贡双头鸡。情牵栏外千丝柳,不怕鸣沙没马蹄。”并将此诗书赠我院,表达了对敦煌的一往情深。

年8月,先生以95岁高龄莅临莫高窟,参加由我院与香港大学饶宗颐学术馆、中央文史研究馆联合在莫高窟举办的“莫高余馥:饶宗颐敦煌书画展”“饶宗颐先生95华诞庆寿晚会”“敦煌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庆贺饶宗颐先生95华诞”三项活动。

先生的历次寿诞纪念学术活动均在香港举办,唯有九五华诞纪念学术活动安排在了敦煌,格外彰显出他对敦煌的情有独钟。特别难忘的是,在举办活动的当天,甘肃省舟曲县发生严重的泥石流灾害,先生在祝寿晚会上当场宣布将香港各界为其贺寿的万元捐赠给甘肃省舟曲县,如此大爱之心令现场余名与会代表深为感动,掌声如雷。

极深研几

令我和敦煌研究院同人永远感恩的是,先生长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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