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舞”无论从命名,还是舞蹈教学体系本身,自古至今,都是从无到有史无例的全新创造。“敦煌舞”不拘于一格,不形于一态,不定于一尊,抓住了最本质的典型形象中的典型,彰显出中华传统文化艺术的自信力。
敦煌舞教学体系走过创建、发展、壮大的四十年,舞蹈家们追寻着古迹,依据敦煌莫高窟琳琅满目的壁画,以新的形式生动复活了古老壁画千姿百态的绰约舞姿,让敦煌舞成为独具西部特色和中国文化特征的新兴舞种,让敦煌莫高窟这座堪称舞蹈艺术的博物馆里珍藏千年的舞蹈艺术形象永不磨灭。当舞台的LED大屏上一帧帧播放着发黄褪色的老照片时,敦煌舞教学创建四十年晚会《舞从敦煌来》拉开了序幕。从旧梦重温的开创,到流金岁月的难忘,从姹紫嫣红地遍地开花到桃李芬芳的发展传承,再到如今硕果累累的辉煌,蓦然回首,敦煌舞教学体系的创建已经不知不觉中走过了四十个春秋。
《舞从敦煌来》晚会开场根据《重修莫高窟佛龛碑》记载的历史:公元年,乐尊和尚远眺莫高窟鸣沙山,只见鸣沙山巅金光闪闪,于是停下西行的脚步,开凿了第一个石窟的故事为序,继而引领出敦煌舞教材中具有代表性的训练组合与经典作品以及新创作教学剧目,最后以《朝圣》收官,寓意正是由于世世代代供养人的不断朝拜,才使得敦煌的艺术光辉永明。整台晚会笔酣墨饱、一气呵成,没有矫揉造作的华丽,简单平淡中透出浓郁的中国风,不经然间绽放出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舞蹈礼花,完整体现了敦煌舞教学体系创建的成功。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江东副所长在演出结束后的交流会上动情地说:“通过四十年这样一个回望,我们看到了以高老师为带头人的团队对敦煌舞创建的这样一种智慧,看到了扎实的建舞理念,看到了敦煌舞种形成的必经之路,我们非常欣喜。一个事业从无到有走了四十年,走到今天,影响如此之大,成就如此之高,都可以说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形态,所以祝贺高老师……”。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正是有高金荣教授这样高瞻远瞩的敦煌舞领军人四十年锲而不舍地默默耕耘,四十年精益求精的坚持坚守,才有了今天散作天地间的万里新春。敦煌舞曾被确认为中国古典舞的流派之一,今天专家们又提出新的诠释:敦煌舞是一个“新兴舞种”。这个理念正是基于敦煌舞教学体系四十年发展建设的成熟与成果。敦煌舞教学体系紧紧依托敦煌壁画博大精深的历史文化,将壁画与舞蹈相结合,实践与理论相结合,它的创建与发展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中国舞蹈传统遗韵,彰显着中华文化和中国舞蹈自身的独特魅力。
敦煌舞教学体系的建舞理念敦煌舞教学体系是敦煌壁画的创造与再现。虽然以地域为名,但它并不是敦煌本地区的舞蹈,而是对敦煌壁画中最具代表性、最具典范意义的舞姿概括与提炼。不仅仅是舞姿的体现,更重要的是内在历史传统所要表达出来的敦煌精神内涵的体现,具有较高的品格和意蕴,符合壁画舞姿的风格特征与动律特点。随着敦煌舞发展研究的深入,教学体系越来越完备、越来越健全,不仅仅是一峰一领一丘一壑,而是从教学到教学剧目再到舞剧自成体系。敦煌壁画舞姿的成因汉武帝时期敦煌被正式纳入汉朝版图,随着丝绸之路的开通,敦煌特殊的地理位置使之成为古代丝绸之路上连接中西交通和文化交流的纽带。敦煌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它自然成了东西文化的前沿接受地和传播地,也使敦煌莫高窟成了古代艺术的圣殿。莫高窟壁画艺术活灵活现地记录了中西文化传播、发展的辉煌过程,在艺术领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特殊贡献。
敦煌莫高窟其琳琅满目、丰富多彩的敦煌壁画不但反映了佛教在中国的传播以及中国化的过程,同时也反映了舞乐艺术的传播、交流与融合的景象。中西文化元素自然也沁润于敦煌舞的风格中。敦煌壁画舞姿的概括与提炼敦煌壁画人物形象包罗万象,有普度众生的菩萨,有曼妙的飞天,有轻歌曼舞的伎乐,有威武勇猛的金刚力士、药叉、天王,有人面鸟身的伽陵频迦以及各种各样的神怪形象,还有反映人间社会生活,风俗习尚的高官出行、民间酒宴、嫁娶乐舞形象等等。高金荣教授在创建敦煌舞之初,便把上溯北凉下至夏、元的浩瀚无垠的敦煌壁画舞姿的发展、演变、联系归纳在了一起进行了科学系统的分析,从发展演变中去研究内在的联系,找到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的敦煌壁画舞姿中共有的基本格调和典型的外部特征。让敦煌舞在浩瀚的敦煌文化中无序中有序,复杂中简单,无限中之有限,抓住了最本质的典型形象中的典型,但又不拘于一格,不形于一态,不定于一尊,而独具风格与特色。
敦煌莫高窟在北凉、北魏、西魏、北周的早期时代,建筑、绘画、雕塑、乐舞受西域文化影响较为明显。这一时期舞姿形态都有着线条简洁,姿态挺拔,体态呈“V”“L”形或直角“Z”形三道弯,冲身、歪头,比较刚硬的共同特点。而这些特点也正是敦煌舞教学体系中三位体式曲线直角理论的来源依据。敦煌舞作品《金刚》主要取材于这一时期,作品展示出力与美的组合,矫健与粗犷的群像。隋朝的画风色彩和人物舞姿形态有了很大变化,从前期的粗壮笨拙变得日趋秀美、轻盈柔曼,充满了灵活、飘逸的气氛。隋朝的飞天形象数量大幅增加,飞天配饰飘带的加长,舞姿的饱满丰富,呈现出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生动景象。在敦煌舞教学体系中,这一时期吸收为舞蹈所用的主要就是飞天伎乐的舞姿形象,无论是前朝比较硬直的“V”“Z”形曲线,还是到了隋代飘逸修长的形态,这些共通的典型特点,奠定了敦煌舞舞姿“V”“Z”“S”或多曲线的特征。
到了唐代,人物形象更加体态丰腴,娴雅大气,雍容华贵,出现在“经变画”中的乐舞图舞姿千姿百态,有优美典雅、仪态万千的舞伎,也有脚踏祥云、绚丽多彩翻转疾驰的伎乐天等等。千变万化舞蹈场面,为敦煌舞的创作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丰富素材,也奠定了创建敦煌舞“以唐为核心”的地位。因此,敦煌舞姿形态形成了圆润的出胯、推肋、拧身、低头的“S”形,更为圆润、含蓄、柔美,在神情上体现了这一时期民族文化的特点:西域的奔放妩媚风格与中原的含蓄飘逸风格的融合。形成了兼收并蓄、融会贯通、焕然一新的唐风色彩。元朝的壁画“绘画色彩多用青、白、绿等色,敷色厚重,充满神秘、怖畏、冷艳的风格,这一特点也正来自于藏传密教”。莫高窟第3窟千手千眼观音变是元代最具代表性的壁画之一,敦煌舞《千手观音》作品由此运用而生,叠头如塔,千只手臂密而有序法力无边,智慧无穷。无论哪个朝代的典型性特征都成为敦煌舞教学体系创建母体艺术形象的风格体现。
从敦煌舞常用的道具中来看,琵琶、长绸、笛子、箜篌等等,都是壁画中的典型乐器。汉代中原地区流行一种“巾舞”,舞者手握长巾而舞。这与敦煌舞壁画中舞伎手执彩带而舞一脉相通。敦煌舞在继承中把“巾舞”发展成为长二十一米的“长绸”,并赋予了它丰富的语汇,教材中《飞天女神》长绸道具训练就是在创作中继承,推陈出新,革故鼎新的文化传承。“袖舞”也是汉代极具流行的乐舞,傅毅在《舞赋》中这样描写到“……罗衣从风,长袖交横……”在敦煌壁画中袖舞出现的记载却在敦煌榆林窟的五代时期,之前没有看到任何的踪迹,原因有待考证。舞蹈《褰褰袖欲飞》就是以五代时期敦煌榆林石窟19窟为依据,突出了袖舞的轻盈、娟秀与典雅,舞姿轻盈柔美,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思维?如何打破惯性思维方式?都是今后敦煌舞课程应该研究的新问题与新课题。
可喜的是在《舞从敦煌来》晚会上我们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作品《沙漠红柳》,该作品选材于敦煌地区沙漠中自然界的典型植物“红柳”,运用敦煌舞语汇,体现了茫茫的戈壁滩上,红柳飘逸地摇曳着身姿,默默守候着沙漠的寂静,任朔风撼地、炎日蒸烤,她们岿然屹立,为戈壁带来无限生机,同时也巧妙隐喻了敦煌舞教学体系创建人高金荣教授四十年来不忘初心、无畏寂寞的红柳精神,终于迎来“霜蹄千里骏,风翮九霄鹏。”作品突破惯有思维,也为今后敦煌舞的创作提供了新的灵感与思路。
敦煌舞教学体系宏观上注重深沉肃穆、宁静和谐、幽寂含态的气质;微观上把握舞姿优美而不媚、节奏稳而不平;既追求北朝时期的古朴浑厚,又有大唐温婉恬静的软舞风貌,健舞的腾跳飞举以及西夏和元代的矫健别致。充分展示出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民族性、中国古代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性、神秘性以及舞蹈本体的优美性,让敦煌舞必然成为中国传统舞蹈的亮丽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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