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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里的莫高窟

李宝堂《人民日报》(年05月24日第20版)

记得第一次到莫高窟,是在上世纪70年代初,我在甘肃师范大学学习的时候。从那以后,莫高窟成了我魂牵梦萦的地方,几十年间不分春夏秋冬,数十次到访。或参观洞窟,或临摹壁画,或现场写生,或学术交流,每次都有新的感悟和收获。

在莫高窟,我瞻仰过雄伟壮观的弥勒大佛,临摹过美丽善良的九色鹿、慈眉善目的菩萨和神采飞扬的飞天,描绘过姿态万千的“反弹琵琶”,欣赏过张议潮统军出行收复河西的雄强之气……正是在这“东方民族之文艺渊海”,我寻到了中国美术的古老渊源,确立了“心随敦煌”的艺术追求。

新中国成立后,在党和政府的关心支持下,经过几代人的精心保护和整理,莫高窟成为全世界瞩目、光彩熠熠的古代美术“博物馆”。作为甘肃的本土画家,我们有责任用画笔表达对于敦煌艺术的崇敬与理解。

我们阅读了有关史料与书籍,领略了敦煌艺术的伟大与神奇,深为常书鸿、段文杰、樊锦诗先生的艺术人生和“夜夜敦煌入梦来”“一画入眼中,万事离心头”“我心归处是敦煌”的炽热情怀所感动。经过反复探讨,我们确定创作一幅以莫高窟为主体形象的绝版套色木刻版画。为增强现场体验,在动笔之前,我又一次走进莫高窟,感受金秋时节莫高日出的壮美。

大约清晨七点钟,我在朋友的陪同下来到莫高窟,登上莫高窟对面的三危山。站在山顶,微风吹拂,山色朦胧。三危山巅有个牌坊叫南天门,由此俯瞰群山,逶迤连绵,莽莽苍苍,一派雄风。而鸣沙山和莫高窟则静静地沉浸在黎明的晨曦里。

很快,天边泛起了红色,群山渐渐亮了起来。我知道太阳就要出来了,连忙来到正对莫高窟九层楼的宕泉河畔,在当年常书鸿先生写生过的地方,等待莫高日出的动人时刻。

八点二十几分,太阳出来了,最先沐浴到阳光的是鸣沙山主峰。高峻厚重的山体,连绵起伏的沙丘,自然流畅的流沙线条,温暖厚重的赭红色彩和涌动着的大漠气息,在明亮的晨光里呈现出勃勃生机。这时,就像一块大幕缓缓拉开,阳光渐渐下移,刹那间照在了依崖而建的九层楼上。只见宏伟的九层楼渐次变得清晰,高耸的攒尖宝顶、错落的彩绘窟檐、挺拔的红色立柱和高深莫测的红门,在阳光下光彩熠熠,亮丽夺目。陡峭的崖壁和一个个洞窟也瞬间显现,凹凸有致,光影斑驳,如梦如幻。

很快,阳光倾泻于莫高窟前繁茂蓊郁的树丛上,亮黄色的树叶在明媚的晨光里如金子般闪耀,飞鸟凭空翱翔,天地一片辉煌,呈现出史诗般壮丽的图景。

看着眼前的美景,我激动地挥动画笔,记录下这醉人的绝美瞬间。

回到兰州,带着激情,我和朋友投入了创作。我们商量后决定这样描绘:一位画家伫立在莫高窟前,画架已经支起,画布尚是空白,他在起笔之际深情凝望九层楼,激情涌动,一切尽待挥洒。

画面上的人物形象不是很大,但姿态优美,非常醒目。和煦的阳光把九层楼、石窟、崖壁和秋树染得绚丽灿烂,人物与环境自然融合,形成优美的情调和意境。

经过半年多紧张创作,作品终于完成了。展出后画界朋友评论,主题鲜明,形象生动,色彩强烈,具有较强的视觉冲击力和艺术感染力,使人在美的享受中产生无限遐想。

而对于我来说,这不仅仅是完成了一幅画作,更是把莫高窟的秋天、把敦煌之美,永远镌刻在了心中。

“敦煌文体广电和旅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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