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拍的敦煌前几年像素低但很

大漠沙如雪

小说作者:苏堤夏晓

许双双研究生读的俄语专业,毕业时候正是年的盛夏,春洲大学女子宿舍全员通过了毕业旅行的提议。每人抓阄独身去一个地方,许双双抓到了沙漠,确切的说是敦煌鸣沙山。许双双从小在海南长大,什么样的沙滩没见过,对沙无感,倒是对莫高窟怀着无上憧憬。敦者,大也,煌者,盛也,可想而知丝绸之路上敦煌这个要塞的物产之丰饶、文化之璀璨。

许双双准备停当了旅途必备物品,又着重准备了防晒和防身物品,诸如纱巾、披肩、伞、安全门档、防狼喷雾、辣椒水、电棍等物,毕竟自己不像李文一样有传家之宝可以傍身,家传之物尽在父母早期做生意时一一变卖作为启动资金了。一旦遭遇危险也未必有李文那样化险为夷的幸运。

出于惜命,出了敦煌莫高机场就直奔旅游纪念品店买了把匕首。毕竟看人被蛇咬,自己也怕起了井绳,还是觉得不够,索性直奔理发店理了个平头。再买一身男式白T和浅蓝色破洞牛仔裤搭配起来,往镜子那儿一站,几分落拓几分清新。许双双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长相,她浓眉大眼、颧骨略高、小方颌,乍一眼有点林青霞年轻时的感觉,女装是大气明艳的美,男装则雌雄莫辨,学生时代文艺演出也常反串小生角色,女扮男装也是轻车路熟毫无压力。

心里再次默默训诫了自己一遍李文呼伦贝尔草原之旅的教训:一.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以免陷自己于危险境地;二.不要轻易动情,感情这事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这才动身前往莫高窟。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盛景,有很多很多佛像、菩萨、金刚等,在那种庄严慈悲的氛围里,人会生出不敢高声语的庄重感。最叫人喜欢的便是那些数不清的美丽的飞天:她们有的臂挽花篮,将幸福之花挥洒人间,有的怀抱琵琶续续弹,有的彩带飘浮遨游起舞,她们俯瞰众生万象、笑对人生百态。多么美好的飞天啊,祥和宁静、仪态万千、娇而不妖!

有散客,也有跟团的游客,许双双正独自沉浸在对美轮美奂的飞天的感叹之中,听到有个导游解说飞天是佛教里面地位比较低的一种神。许双双心里咯噔一声,腹诽道,说好的众生平等呢?几乎是同时,游客里就有人问,佛家不是倡导众生平等么,为什么飞天却是低等?导游一时语塞,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许双双无声的一笑,不自觉的往问话的人那里望了一眼,其实也是白望,洞窟里面光线昏暗,只见一个青年的轮廓,隐约是平头,却看不清长相。

游览完毕洞窟,灵魂受了震撼和洗涤,说不清到底领悟了什么,只觉得神清目明。又浏览了莫高窟历史,真是心都在滴血,如此灿烂的文化,数不清的文物藏品宝藏,曾被列强大肆掠夺,甚至连壁画都被剥下来带走。文化没有国界,可文物是有国界的。国家积弱时,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国家昌盛时,才能保护自己的文化不被侵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了保护文物,莫高窟内不允许拍照,许双双只拍了大门和一些飞天的雕塑发给舍友,又配文讲了莫高窟悲壮的历史。大家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姿态曼妙又端庄不挑逗的雕塑,可见佛教的魅力。韩露提议说,以后大家谁发达了,就尽最大努力把文物买回来一些,能买一点是一点,还给敦煌,还给莫高窟,保护我们的文化完整性。大家纷纷赞同,许双双觉得不虚此行,虽然未来未必有这样的能力去实现,但起码传播了文化,弘扬了情怀,也给自己注入了更高级的奋斗的动力。

既来了敦煌,焉有不去鸣沙山月牙泉的道理。从莫高窟回来,许双双踏踏实实睡了个懒觉,次日吃饱喝足,便背包打车只身前往鸣沙山。

到了景区门外,已快晌午,见到几个少年在商议着绕道逃票进去,热情的邀约她也加入进来。搁过去玩心盛时,不为图省钱,单为着好玩刺激,或许就人来疯的去了。可是李文险些命丧呼伦贝尔草原的遭遇让她在内心对陌生人,尤其是一群陌生人产生了强烈的戒备和抗拒,宁愿一个人,绝不加入别人。加上身体总觉得不对劲,焉焉的,肚子坠胀酸困,对游玩丧失了一部分的热情和探索的好奇心。去卫生间的时候,不禁傻了眼,原来是老朋友不期而至,明明来敦煌之前刚来过,这可又来了!幸亏迟了一天在昨天去莫高窟的时候没中招,佛教认为这个时期参经拜佛是玷污,虽然许双双并非佛教徒,可来佛教圣地之前功课还是要做的,这是对文化的最起码的尊重和敬畏!也想起自己一向如此,上学时每次从学校到家长途跋涉,哪怕刚来过,很快又回会来一次。曾问过学医的舍友木蕾,木蕾说有的人这个受经度纬度的影响,是正常现象,才放下心来。可这次真是大意了,只顾着着重准备防身的武器,生活用品就准备的差强人意了。问了几个小店,居然都没有卖卫生用品的,又不能半途而返,正不知所措时,灵机一动,想起自己带有一条黄色的凤凰于飞的披肩。于是从背包里翻将出来,系在腰上,起码不会有碍瞻观,还增添了一番异域风情。

买票进入景区,只见积沙成山,一眼望不到边,一道道沙峰如起伏不尽的金色波浪,沙浪又如轻波荡漾的涟漪,湍急与潺缓交替,时而萦回涡旋,时而大开大合,好一派壮阔的大漠风光!

许双双独自攀登鸣沙山,心里升起一股巾帼豪气,下决心一定要登顶,睥睨大漠,看大漠沙如雪,等燕山月似钩。大漠的骄阳自有它的骄傲,晒起来分外毒辣,汗水蛰进皮肤有着丝丝微微的疼意,滚烫的沙子缓解了双脚冰凉的不适,身体倒舒服了许多。清风拂来时,耳边细沙碰撞如丝竹悦耳,风大时,细沙打在脸上酥酥麻麻,耳边有金石之声,就是所谓的鸣沙了。攀流沙不似登山,总是进一步退半步,可就需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的攀登才能登顶。

不知用了多久,流了多少汗,许双双终于到了制高点,口干舌燥,才发现瓶子里的水已经喝没了!此时也才发现,自己眼里的制高点并不是什么真的制高点,不过是站在景区门口处所能看到的最高点罢了,引颈北望,峰危似削,沙峰如浪,一浪更高过一浪,一直高到没有尽头的天边,更高处也还有游人。往下望去,也有不少的游客在努力的往上爬,许双双在心里给他们加油。

又渴又累,许双双拿出巧克力补充能量,一打开全都化成了黑糊糊,简直傻了眼,为了保持体力,也不得不咽下去。歇了歇,体力终于恢复了些,可甜腻的东西让人更加焦渴难耐。下去买水,就得重新爬。好容易爬上来,许双双暂时并舍不得下去,只好静坐沙山头,减少流汗以减少水分的流失,顺带歇歇看看风景,只见金色沙丘连绵起伏,月牙泉泉如其名,一汪碧波荡漾在沙凹,给气势磅礴的沙漠平添几分柔情。月牙泉素有天下第一泉之称,许双双当然摄下来发到群里供大家欣赏,想是都在午睡,群里静悄悄的。

太阳太辣,怕长皱纹,许双双于是将纱巾围在脸上。不知坐了多久,一群人热气腾腾往许双双坐的地方上来了,一个平头小伙子老远就边喘气边兴奋的说,你知道吗?我们开始是不打算上来的,望远镜看到你在这儿,我给他们说人家一个女孩子都能爬上来,我们为啥不能?不能白来一趟,你是我们爬上来的精神动力呀!许双双一怔,心想,我这不是女扮男装么,怎么就能看出来是女孩子了?小伙子是个自来熟,已经上来把拉近镜头拍在单反上的照片拿给她看,看见自己脸上的纱巾和腰间的披肩,不禁哑然,虽一腔孤勇牺牲了长头发,这装束仍让自己一秒破功。

对方一行四人,三男一女,皆打扮的与常人不同,平头小伙子蓄着加勒比海盗胡,一名小伙子沙宣发型,一名中年男子披肩长发,唯一的年轻女孩生得古灵精怪,麦色肌肤,Oversize的手绘白T色彩搭配大胆而热烈。这群人的打扮,显然是搞艺术的。相较怕晒黑往脸上围丝巾的自己,显然那个被晒黑的女孩更活力四射。许双双有一丝汗颜,为自己幼稚的审美。旅途的意义在于见识不同的风景,也在于见识不同的人和事,从而用更开阔的眼光看世界。所以旅途之中,遇到陌生人攀谈几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以往的许双双活泼好动,然而此刻的许双双却时刻牢记李文的遭遇,警戒值拉到满格,像一只放哨的兔子,不肯多说话。许双双次此旅行只是为了完成对舍友的许诺,她此刻已经像完成任务一样去完成它,完全忘记了旅行的意义和乐趣。

麦色的女孩子双腿盘坐细沙上,双臂贴胸而下,至大腿处双手收成兰花指,口里叫道,快帮我拍,观音坐莲!平头小伙子笑道,你这哪里是观音坐莲,根本没有佛的样子,你这分明是妖精坐莲!中年男子道,不许埋汰我的小妖精,我的小妖精说啥就是啥!平头小伙子嘻嘻哈哈道,你这老牛吃嫩草,70后把90后骗到手,还来我们单身狗跟前秀恩爱,太残忍了。沙宣小伙子随声附和。几个人随即闹成一团,热闹是他们的,许双双则显得很孤寂。

那几个人还在嬉闹,平头小伙子是个人来疯,见许双双落寞,以为是没人和她搭话,特意过来跟她说,你看看,我们老远就用单反拉近镜头拍了你很多照片,作为创作灵感的,女孩脸带纱巾,在沙丘上独坐,沙漠的粗犷、女孩的静美,真是反差美,像不像一幅画。我们从南方沿海出发,经川藏路到西藏,又从西藏一路自驾到此,就是为了采风,途中遇到很多人和事,足以写一本书了。你真是个神秘的女孩子,如果不是看到你在沙山顶,我们是嫌累不想上来的!

对方说了这么多,许双双也不好一言不发,对方说的那么文艺,许双双一个文科生也不好显得太无知,于是说,那这就是我坐在山顶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山下看我的现实版喽?小伙子惊喜的道,哇,你终于开口了,你再不说话我就要以为你是哑巴了!你声音怎么这么干哑,是生病了吗?看到许双双背包侧面的空水瓶,顿时明白了,立马拿了自己的水递给她。

许双双内心真是天人交战,一面太口渴了,一面和陌生人说话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更遑论喝人家的水!李文的经历已经让她成了惊弓之鸟。小伙子见许双双不接,一下子反应过来,说我不是坏人!旋即又笑了,说,就算我是坏人,我也不会说我是坏人的,你当然不信!

平头小伙从背包里拿出一袋水果,摊开来说,你看看,这是李广杏,敦煌特产,也就这个季节能赶上,传说这杏曾解了西汉飞将军李广之困,被李广带入敦煌而得名。许双双看了看杏子,只见杏大如李,色泽橙黄,忍不住咽下口水,食指大动但仍然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平头小伙看着许双双欲吃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又笑,道,这么多杏我难道一个个都下毒,你自己挑吧,你觉得哪个杏没问题就挑哪个,何苦这么自苦,边说边自己闭眼摸起一个吃起来,一面吃一面乜斜着许双双,那眼睛仿佛在说,我看你在沙漠能忍到几时?

许双双到底捱不过焦渴难耐,见小伙子随手吃起了盲摸的杏子,也吃了起来,果然是好杏,汁液饱满,汁甜如蜜,顺着喉咙滑下去是沁人心脾的香甜。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到底解了渴,对方也不太像坏人,许双双终于放松了一些。许双双虽然不是搞绘画艺术的,但她也是文科出身,知道艺术都有相通之处,只要她愿意,便很容易找到话题。

两个人从艺术史,讲到艺术流派,讲到中国古典水墨画的美,又说到佛教打动人心的飞天。许双双说,不知道为什么,说好的众生平等,飞天却是佛家等级最低的神。小伙子道,昨天在莫高窟我就问了导游这个问题,也没得到什么答案,等回去了自己翻典籍吧,如果不是莫高窟文物不允许拍照,我一定会拍很多很多飞天,真是太美了。许双双惊道,啊,昨天竟然是你!原来已经有过擦肩而过的缘分。

话到投机处,小伙子兴起,执意要替许双双作画,背包里拿出纸和毛笔,潇洒勾勒,寥寥几笔便见丽人冷清神韵,可见是古典写意流派,而非精雕细琢的工笔流派。最后郑重落款:竹村。竹村笑了笑把画交给许双双,许双双认真看了看画家,只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两弯月牙,月牙里有碧波荡漾,有山河万状,也有迷雾一般探不到底的东西,就像山下的月牙泉一样。

太阳渐渐也没有那么毒辣,纱巾也有些黏腻,一个画家确实也没有杀人越货的动机,许双双放下戒备摘掉纱巾透了透气。只那一眼,竹村看得怔住了。他好久缓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说,来一趟不容易,或许我们一生就只来这里一次,何不在沙山走走看看更远的地方,我从镜头里看见你到现在你一直在坐着。许双双想我何尝不想到处跑,你哪里知道我的尴尬事呢,是不能为外人道也。

正犹豫间,竹村冷不丁拉许双双站了起来,旋即松开手,两人站在沙海中,天地茫茫豁然开朗,心胸也开阔起来。只见高岩为谷,驼队如画,沙脊在阳光下呈一道道波纹状,平静时时像绸缎一样柔软,风起时,沙浪翻滚,明暗交替,嗡嗡作响,有金石之声。传说,汉代汉王朝与匈奴交战,狂风突起,漫天黄沙将全部人马活埋,如今的鸣沙声就是两军将士的厮杀声和战马的嘶鸣声。

此情此景,大漠的雄浑壮阔和历史的悲壮沧桑感交织在一起,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二人默默无语。驮队由远而近经过,竹村建议骑骆驼感受一下丝绸之路。许双双立即像被蜂蛰一样全身抖了一下,连连摆手道,你去骑吧,我不想骑骆驼。竹村也意识到了许双双瞬间恢复了的戒备和拘谨。竹村哈哈一笑道,我猜到了,你肯定是听了类似的都市传说,有独身女孩出去旅游,骑马骑骆驼,然后被带到大山深处给人家当媳妇,对不对?许双双正色道,如果这不仅仅是传说呢?接着略去姓名,简略讲了李文的故事。竹村道,这毕竟是小概率事件,最后犯罪分子不是也被警察抓了吗?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岂容宵夜小跳梁?你想想啊,如果到处都是这种恶劣之事,谁还敢出去玩,旅游业早拉胯了,现在旅游行业蒸蒸日上,起码说明全国各地治安是毋庸置疑的。当然了,一个初出校门的女孩子,独身出来,安全第一,生命高于一切,况且刚刚知道了天下有贼的道理,谨慎一些是对的!

竹村叹一声,又说,一个人受过伤,或者看亲近的人受过伤,便会在心上结一层茧,等心上结厚了老茧,便可以保护自己鲜嫩的血肉不再受伤,可是这时候也感受不到外界的真心和温柔了。这话说的是你,又何尝不是说我自己?!

许双双很感激他的理解,她说,可是你到底剥离了我心上的茧花,我感受到了你的善意。她又说,你看起来是很热闹的一个人,内心也孤独吧,热闹只是你的外表,掩饰自己的孤独而已。别问我为什么,一是我的直觉,二是你的画风冷清,不似你的外在,画家的画才是他们的灵魂的表达,三是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你的眼睛里有落寞。竹村月牙般的眼睛一瞬间泛起水光,旋即又恢复风平浪静。

真心热爱艺术的人,哪个内心不孤独呢,不孤独的艺术家是不容易出好作品的,孤独是世俗对艺术家的惩罚,孤独又是缪斯对艺术家的无上奖励。

不知不觉夕阳欲西下,人影被拉的老长,投影在沙地上,连影子都生出了离别的伤感。竹村的同伴跑来喊他回去了,竹村邀许双双坐他们的车一起回市里,言辞急切。许双双说,你们先走吧,我要看大漠落日呢,说着朝夕阳的方向又坐了下去。竹村和同伴又说了会儿话,又迫切的问许双双,跟我们一起坐车回去呀,晚了不安全。许双双仍是道,来一趟不容易,我一定要看落日的。那个被称作妖精的姑娘大声道,人家都说了要看落日,你还要磨蹭?竹村又问了一遍,真的不一起吗?我们不是坏人。许双双道,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可是我答应了舍友要拍沙漠晚景给她们看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萍水相逢,我们终归是要分别的,朋友,有缘再会。她勉强莞尔一笑,看着竹村走在同伴的最后,艰难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远了,小了,消失在茫茫沙海。许双双的心也是一阵抽痛,彩云易散,知己难逢,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大漠终于日落,月似弯钩爬上山头,皎皎月光洒在大漠,黄沙被照耀得如同白雪一般皎洁,看起来又洁净又温柔又悲凉。许双双无心欣赏这诗歌般的大漠沙如雪的盛景,也匆匆而去。竹村永远不知道的是,她不能同他们一起离去,是因为她害怕弄脏他们的车,也是因为她明白,相交的两条直线,在那个交点过后,注定是越走越远,如果勉强把直线掰弯,最终直线会变成弯弓,射出去的箭伤己伤人。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许双双始终认为,世间最好的感情便是知己,因为它永恒,而爱情是很难永恒的,永恒的爱情总是要付出人命的代价。

如果你一定要问后来,你一定是会失望的,因为后来他们真的没有再重逢。后来的许双双如愿做了外贸生意,在繁华喧嚣的俗世里为了碎银几两奔波劳碌。可是偶然宁静的时候,她会想起来在敦煌,在漫天黄沙里,有人曾剥去她心上的茧花,教会过她在自己或亲近之人受到伤害之后,仍然要学会相信。是啊,人生太漫长,谁都不信,那人生真的是太苦了,也太冷了。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生命中每一个遇到的人,都是上天的安排,带着使命来见你渡你,花落无声,风过无痕。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abmjc.com/zcmbzz/4237.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没有了
  •